巴拉拉告诉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小手术室里塞满了随机物品，包括录像机，空的乳房植入物盒堆积到天花板上。这个景象让她“震惊”，因为它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手术室。

尽管被告知要把所有物品都留在接待处，但她说她偷偷在睡袍口袋里放了一串粉红色的念珠。她的母亲在等待公共汽车时把它塞在手里，这辆公共汽车将带她去旅行，这将标志着她生命中一个篇章的结束和另一个篇章的开始。

“我的心跳太快了，”巴拉拉告诉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我只是在想，如果坏事发生在我身上怎么办？”巴拉拉开始祈祷。

据媒体报道，水门综合诊所由Thep Vechavisit博士于1988年开设，作为性别确认和整容手术的低成本目的地而享有盛誉，包括隆胸，隆鼻和阴道整形术，其中包括重新排列生殖器组织以创建阴道和外阴。

巴拉拉告诉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菲律宾一家诊所为她开了7,300美元的阴道成形术报价。在泰国，很少有诊所公开披露其定价。但根据他的网站，曼谷的一位整形外科医生的收费在6,500美元到12,000美元之间，具体取决于手术技术。泰国首都的另一家诊所表示，费用从10,000美元到17,000美元不等。但水门综合诊所使用内翻技术提供阴道成形术，价格仅为 2,065 美元。

大家都叫他Thep医生，他说他每年大约进行350次阴道成形术。他的大多数患者来自泰国，但约20%的患者来自其他亚洲国家，包括：印度，中国，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和菲律宾。尽管他们面临歧视，并且在本国缺乏对跨性别者的医疗保健支持，但他们还是来了。

菲律宾卫生部副发言人阿尔伯特·多明戈（Albert Domingo）博士说，就菲律宾而言，国家健康保险计划PhilHealth目前不包括跨性别者的性别确认手术。

巴拉拉早就知道水门综合诊所的低成本手术，但她说她最初不愿意去看Thep医生。她告诉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她听到了褒贬不一的评论。他的一些病人对他们的手术感到满意，但其他人说他们经历了医疗并发症或对手术结果不满意，因为他们在美学上并不令人满意。也有人抱怨诊所工作人员的粗鲁行为。

但巴拉拉很快就改变了主意。

巴拉拉出生时被指定为男性。当她大约五岁时，她记得用手帕缠在头上模仿长发，并告诉她的祖母，“这是我的头发。我是一个女人。

她的母亲尤哈娜·巴拉拉（Juhanna Balala）告诉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她让巴拉拉成为。“她一直是我的女儿。”尽管他们有坚定的天主教信仰，但家庭成员在成长过程中帮助巴拉拉接受了她的性别认同。

十几岁时，她开始参加当地的跨性别选美比赛。接触过接受过手术过渡的年长跨性别选美皇后，让巴拉拉考虑自己做性别确认手术。“我想做手术，对自己的身体更有信心。对我来说，拥有男性角色真的很难。

并非所有被认定为跨性别者或非二元性别的人都觉得他们需要手术，但对一些人来说，由于身体与性别认同之间的不一致而引起的性别焦虑或不适，可能会造成严重的精神和情感损失。在全球范围内，根据 2023 年对 65 项选定研究的回顾和荟萃分析，跨性别者一生中自杀念头和自杀未遂的发生率分别为 50% 和 29%，近一半有自杀念头的跨性别者最终确实自杀了。

尽管巴拉拉的身体给她带来了痛苦，但阴道成形术的费用远远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她说，马尼拉的一家诊所为她报了7,300美元的手术费。

但巴拉拉住在数百英里外的菲律宾南部，根据政府官方统计数据，2023年上半年该省家庭的贫困发生率估计约为44%。在她家乡的农村，大多数人都通过务农或经营小生意来养活自己。巴拉拉卖哈士奇小狗，偶尔在网上做爱。“我不想这么说，但这是生存的一部分，”她告诉CNN。

跨性别活动家、菲律宾性别与发展倡导者组织（Gender and Development Advocates Filipinas）的创始人娜奥米·丰塔诺斯（Naomi Fontanos）表示，“菲律宾的许多跨性别女性都在进行网络性行为”，因为工作场所继续歧视跨性别求职者，或者坚持要求她们以出生时被分配的性别来表现。

尽管她尽可能地存钱，但巴拉拉认为她别无选择，直到她的朋友拉娜向她提出了一个难以拒绝的提议。拉娜（Lana）的名字已被更改以保护她的身份，因为她没有公开承认自己是跨性别者，她找到的包裹不到巴拉拉在菲律宾报价的一半。巴拉拉说，这项在线交易包括阴道成形术、旅行安排以及与曼谷护理人员近一个月的住宿，只需 3,200 美元。唯一与巴拉拉有关的部分：手术将由水门诊所的Thep医生进行。但拉娜也会去，甚至提出借给巴拉拉她需要的 600 美元，以弥补她的积蓄缺口。

巴拉拉既担心又兴奋，答应了。“我真的很紧张。我听说过很多关于手术有问题的女士。我担心如果我要死了怎么办？但我还是去了，因为做手术是我的梦想，“她告诉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我冒着一切风险去。”

现年71岁的Thep医生住在他四层楼的诊所隔壁，他是那里唯一的外科医生。他自豪地告诉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自1998年他第一次开始提供手术以来，他每天都至少进行一次阴道成形术，而且他从未请过一天假。“我怎么能在任何一天关门呢？”他说。“这是我自己的诊所！”他也很少停下来吃午饭，而是靠几盒巧克力牛奶维持生计。

当被问及为什么他把价格保持在这么低的水平时，Thep博士说：“我知道没有钱是什么感觉，”暗指他卑微的出身。他说，他在一个贫穷的家庭中长大，他的父母不鼓励他学习。他诊所的低成本手术也确保了患者的持续涌入。因此，他说，诊所一直都是盈利的。

Thep 博士告诉 CNN，他通过维护诊所的基本基础设施、保持员工人数精简、最大限度地减少运营开销以及只将钱花在必要的事情上来降低成本。“人们来找我是因为我的技能，而不是因为我的诊所长什么样子，”他说。

为了说明他的手术价格与其他诊所相比如何，Thep 医生实事求是地将他的工作比作“一盘炒饭”：“在路边的阿姨店，价格为 50 泰铢（1.40 美元），咖啡店为 200 泰铢（6 美元），在五星级酒店为 300 泰铢（8.30 美元）。他告诉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价格取决于提供服务的地点以及服务之外还提供什么。“不代表阿姨的炒饭不能吃。”

为了尽可能便宜地提供服务，Thep 医生还使用局部麻醉剂和镇静剂进行阴道成形术，而不是全身麻醉，这需要由麻醉师进行。

“我认为阴道成形术不需要全身麻醉。镇静局部麻醉对患者来说是安全的，“Thep博士告诉CNN，并补充说，聘请麻醉师将增加”至少30,000泰铢（800美元）的手术费用“。

但纽约西奈山跨性别医学和外科中心的外科医生杰斯·丁（Jess Ting）博士告诉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在局部麻醉下进行重大的性别确认手术并不常见，”丁博士在一封电子邮件中写道，“全身麻醉可以让患者在这些复杂而漫长的手术中摆脱疼痛。麻醉师在手术室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监测患者的生命体征并确保他们得到充分麻醉，这样他们就不会经历不必要的疼痛。

同样，在泰国从事性别确认手术已有 25 年的 Chettawut Tulayaphanich 博士告诉 CNN，他绝不会建议在局部麻醉下进行阴道成形术，除非他的患者患有使全身麻醉不安全的预先存在的疾病。

2021 年对性别确认手术中使用的麻醉注意事项的审查表明，医生越来越需要寻找更有效的麻醉模式来改善手术结果。该评论指出，全身麻醉和镇静局部麻醉都用于性别确认手术，但只有在对外科手术进行“谨慎评估”并讨论患者的期望后，才能选择使用哪种模式。

WPATH的指南建议外科医生为患者提供详细的术前和术后咨询，包括对潜在后果的解释，同时对当地文化现实保持敏感。巴拉拉和另外两名接受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采访但不愿意公开透露跨性别身份的患者表示，他们在整个经历中很少接受医生或护理人员的咨询。

当被问及他是否为患者提供详细的咨询时，Thep博士说：“只要患者有精神科医生的证明，其中一位应该来自泰国，为他们进行手术，我就会继续进行手术。他补充说，他规定手术后要“多休息”。

巴拉拉承认她没有问Thep医生任何问题，她记得在手术过程中“醒着，但闭着眼睛”。她说她有时会感到疼痛，并能听到护士在她周围喋喋不休。一连串的念头在她的脑海中闪过。

“如果出现并发症怎么办？我的家人会怎样？我的狗会怎样？

大约两个半小时后，巴拉拉被推到一个狭窄的恢复室，并被转移到一张狭窄而僵硬的床椅上，她告诉CNN“非常不舒服”。她说，当她要手机时，一名诊所员工对她大喊：“闭嘴！睡！闭嘴！Thep 医生的员工中只有少数会说英语，因此他们与患者的交流往往很谨慎。

Thep博士说，他知道这些抱怨，但它们并没有打扰他。“我不会像其他诊所那样追逐病人，他们用甜言蜜语引诱病人，”他说，并补充说，有时他告诉他的员工学习英语，但他们中的许多人没有，他也没有强迫他们，因为大多数时候他都在与病人交谈，“现在大多数病人都有智能手机，我们使用谷歌翻译来相互交流。没问题。

24小时后，当巴拉拉终于拿到手机时，她哭着打电话回家，告诉母亲朱哈娜，她在床椅上不舒服，工作人员很粗鲁，她担心手术后的愈合。后来，Juhanna告诉CNN，她当时想知道她的女儿是否得到了很好的照顾。

巴拉拉和拉娜通过Fukelya预订了他们的医疗旅游套餐，Fukelya是一家精通社交媒体的菲律宾企业家Simon Po II拥有的旅馆。在诊所住了三个晚上后，巴拉拉被带到旅馆康复。它离Thep医生的诊所只有五分钟的路程。一天后做完手术的拉娜第二天在旅馆和巴拉拉会合。

Fukelya 于 2022 年开业，曾经是一家咖啡馆。空的蛋糕冰箱和吧台仍保留在底楼。它是水门综合诊所周围涌现的几家企业之一，以满足对术后住宿和术后护理的需求。尽管这些企业都没有与水门综合诊所有正式的联系，但Thep博士告诉CNN，他建议他的病人保持密切联系，这样他们就可以在两到三周内每天早上回来进行例行检查和抗生素治疗。

当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在2023年夏天参观这家旅馆时，Fukelya的房间布置得像宿舍一样。每张病床都有一个紧急按钮，患者可以按下该按钮呼叫看护人带来食物或其他用品，帮助他们步行上厕所或处理紧急情况。每张床之间都放置了水桶，供患者清空自己的导尿袋。Fukelya的工作人员都不是医疗专业人员，但Po聘请了一名护士，每周一次来检查病人的生命体征并更换绷带 - 尽管这些服务也在诊所提供。Po解释说，如果患者表现出痛苦的迹象，Fukelya的工作人员会直接与诊所联系。

恢复过程令人担忧。巴拉拉焦急地等待着，看看她的手术是否成功，以及她是否能痊愈而没有任何并发症。她重复了一位在诊所做过手术的朋友告诉她的一句话：“不要期望太高。对于巴拉拉和其他接受CNN采访的跨性别女性来说，“足够好”的外阴比性别焦虑的痛苦要好得多。

但巴拉拉很担心。她听说过手术出问题的故事，并亲眼目睹了，有一天，躺在诊所里她旁边的女人“从（她的）阴道里拉屎”。她患上了直肠阴道瘘，直肠和阴道之间形成了一个洞。它发生在 2% 至 17% 的阴道成形术中。

“这些病例发生了，没有外科医生可以声称他们从未患过瘘管病，”Thep博士告诉CNN，并补充说他“很少”有瘘管患者，当他们这样做时，他说：“我免费治疗他们。

马尼拉诊所Cosmedics的负责人阿尔文·豪尔赫（Alvin Jorge）博士说，每年有多达20名在泰国不同诊所接受过阴道成形术的女性向他提出各种投诉。他没有具体说明他们来自哪些诊所，但他说他们的问题包括排尿困难、阴唇组织死亡、新阴道管变窄，这可能使插入变得困难，以及对外阴外观的不满。

在Fukelya，巴拉拉说她消磨了看Netflix、听音乐或浏览社交媒体的时间。手术一周后，她在诊所检查时第一次看到了她的外阴。她告诉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她立即打电话给她妈妈。“我告诉她我很高兴。我很高兴，因为我完全是一个女人。

在泰国呆了大约三个星期后，巴拉拉回到了菲律宾。Juhanna在机场迎接她，并送上一大束鲜花。回到家后，她尽量避免任何剧烈活动，正如Thep博士所建议的那样。但她告诉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她发现很难遵循医生的另一项指示：确保她用干净的水清洗自己，这很困难，因为家里没有浴室或干净的水。他们通常在露天洗澡，用桶装水，从社区水龙头收集水，并购买饮用水。

尽管如此，巴拉拉已经恢复得很好，并告诉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她很高兴能够毫不犹豫地穿紧身裤、短裙和比基尼。“我一直想穿性感的衣服，感觉自己的身体很性感。”

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去巴拉拉（Balala）与四个家庭成员合住的粉红色小房子里看望她的那天，她的两个阿姨来拜访了她，一家人坐在一棵刺果番荔枝树下八卦，吃着lechon，一种菲律宾特产的五花肉在明火上慢烤。巴拉拉一只手抱着一只小狗，另一只手疯狂地指着在池塘里戳蝌蚪的年轻表兄弟。她为到达泰国而面临的挣扎，以及她在那里时偶尔笼罩的恐惧，现在只剩下朦胧的记忆。

她对水门诊所充满了感激之情，并表示她会向其他像她一样的跨性别女性推荐 Thep 医生——他的许多患者称他为“父亲 Thep”。

“Thep博士实现了跨性别者的梦想，”她说，因为她很享受拥有她一直想要的东西。“我想做手术，而不仅仅是为了成为一个女人。主要目标是自由。为了解放我们自己。